5 橘子
大概是all廉,本章是岸廉与紫廉。
「岸优太像冬天湖面厚厚的冰,明明可以肆意却又看不清。」
岸优太把永濑廉带回老家了。
没办法的事。
良心不允许他放任永濑廉不省人事,理智又不好更改行程,只能把人打包拎走。
“廉,坐好。”
“还想吐吗?”
“跟我回老家会介意吗?”
“已经跟爸妈约好了、兄长也很忙…”
“不过我老家风景不错的!”
“种了很多橘子,你好像很爱吃这个?”
“廉?”
……
永濑廉还没清醒。
一大早就被吵醒、宿醉的劲儿都没过、莫名其妙出现在电车上、旁边还有个人絮絮叨叨一直说话。
永濑廉把卫衣帽子的抽绳收紧,捂住耳朵缩进车厢的角落里补眠。
偏偏岸优太是个傻的。
伸出食指,凑近了去试探永濑廉的鼻息。
“啊…还活着。”
永濑廉迷迷糊糊看见是岸优太,顿时就安下心,还扯了人来当靠枕。
“…廉?”
永濑廉用鼻腔哼了个音节算回答,脑袋在岸优太脖子上磨蹭半天,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要睡。
岸优太身上有老家的味道。
有点像太阳晒过的毛衣,暖洋洋热烘烘的云,或者是冬天的被炉、钻进去就不想出来。
永濑廉没来过埼玉县,捧着个橘子跟在岸优太后面走。
橘子是永濑最喜欢的品种,没什么白色橘络,又甜。一连吃了几个,剩下最漂亮拿在手上玩。
“廉”,岸优太根本没听永濑廉说话,“…能不能分给我一瓣橘子?”
“诶,可这是你爸爸妈妈给我的呢,夸我是漂亮小孩~”
永濑廉存心要逗他,见岸优太想吃,故意捏着剥下来的皮给他闻。
“香吗?”
岸优太点头。
“吃吗?”
永濑廉托着橘子凑到他面前,好像在勾引。
岸优太钳制住他乱晃的手腕,也不说话,只是用上目线盯他的眼睛。
“干嘛”,永濑廉恍惚间想要躲开这种眼神,“我都要不忍心了。”
无意识的撒娇。
很天然,所以不会像自己一样讨人嫌。
永濑廉总是想起平野紫耀说自己黏人。要他帮自己烫头发,坐在他大腿上或者挂在他身上之类的。
自己看来很甜蜜的事竟然是负担,但是靠近就没有办法抑制,像磁铁两极一样碰到就要吸在一起。
可是明明会接受高桥海人的撒娇。
“紫耀——”
海人会用很甜的声音拖着嗓子喊他。
“求求你了——”
然后把嘴瘪成小狗,用水汪汪的眼睛盯他。
就能成功。
永濑廉撅了嘴,湿漉漉地盯回去。
“岸——”
幸好自己的嗓音也很高。
“求求你了——”
岸优太把捏住永濑的手松开,很奇怪地缩了下巴后倾身子,像在看一个疯子。
“你干嘛学海人说话?”
啊、被发现了。
“这么明显吗?”永濑廉干脆放弃挣扎。
“嗯,你平时没有这么、娇俏。”
“那你喜欢我平时那样,还是海人这样?”
岸优太想不出来。
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,好像在问他更喜欢地契还是钞票,差别是肯定有的,但是他都蛮喜欢的。
“紫耀看起来更喜欢海人的方式呢”,永濑廉见他不答话,自顾自继续说起来,反正岸优太听过的话也不进脑子,“我不好吗?”
“不…”
岸优太是对话苦手,他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,虽然自己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观点。
干脆抱住永濑廉。
很笨拙的姿势,像双手抱树一样把整个人搂住,虽然永濑廉比树干要纤细很多。
“不是!”
岸优太眨着眼呲牙咧嘴组织语言:“你好、海人也很好。钞票和地契不一样,赚钱可以买房子,所以要地契,钞票每个人都想要,可以买很多……就是,所以两个不一样,但是地契不是钞票……不要学。海人也好,你没有不好。”
永濑廉听不懂岸优太说什么,但是不妨碍他明白这种全然肯定。
“蜡笔小新真的住在埼玉县吗?”
“嗯?”
岸优太还是那副抿嘴瞪眼的疑惑表情。
“啊、不要这样看我啊——会忍不住的!”
“什么?”
干脆吻住岸优太。
田埂边的草秆很高,风一吹就弯腰,好像有泥土的味道。
岸优太睁着眼看永濑廉的鼻梁碰上自己的脸,睫毛好长,像蝴蝶的翅膀。
“优太”,永濑廉喊他,“我没有不好吗?”
岸优太很机械地摇头。
“那为什么讨厌我呢?”
岸优太摆头的动作像生锈的机器人。
“你也不知道吗?”
岸优太真的要超负荷了。
平野紫耀和永濑廉纠缠了很久。
青春期很短,但是足够两个人学会用疏离来掩饰说不出口的矛盾。于是在激素退潮后的大段时间里,除了荷尔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交集。
“你还爱紫耀吗?”
高桥海人问过他,语气可怜到快要哭出来。
“那你会爱我吗?”
永濑廉应该是给了否定的回答,第二个问题的。
他在大阪的公寓里贴上平野紫耀汗涔涔的胸口,浴缸里浅浅的水几乎要将他淹没;开着车去过横滨,两个人旅馆都来不及找、在车里做到醒来就看见稀疏的星星;冬天札幌下了大雪,温泉把永濑廉浑身都泡酥软,靠着平野紫耀说圣诞快乐。
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平野紫耀。
“紫耀是讨厌我吗?”
“不…”
岸优太要说的话闪过又飘走,捉住又逃开。
他见过平野紫耀用算不上清白的眼神盯着永濑廉,捡到不小心掉出来的克罗心项链,也无意中翻到平野紫耀藏在车前座储物柜里的旧企鹅。
岸优太想说不是,紫耀不讨厌你,他爱你。
可是永濑廉在吻他。
岸优太舍不得把人放走了。
日本的气候,天象与草木黑潮的水流,所浸的火山质初夏或晚秋的夕阳永远绯红,中秋夜月的山水永远靛青,落在茶花和红梅上的春雪如印花绸之绚烂。
永濑廉在吻他。
岸优太是对话苦手,他说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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