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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电话

大概算是all廉的结尾



岸优太带永濑廉爬到河堤上看夕阳。

冬天的太阳总是很委婉,晚霞也不如盛夏那么磅礴,埼玉县特有的粉黄色天空。

永濑廉撑着手抬头,放松得想要躺倒。

“优太。”

“嗯? ”

岸优太扭头看他,惯用的上目线盯人法,眼睛瞪得很大,是不惹人生厌的疑惑。永濑廉觉得他的无知叫人羡慕,伸手环住岸优太的肩膀,把鼻子埋进他的颈侧。

“就是想喊你一声。”

“嗯。 ”

永濑廉喜欢岸优太身上老家的味道,平静得像一汪积水,没有人会来打扰,安心的就此放弃也没有什么遗憾。

风有点凉,岸优太分了一半围巾给永濑廉。

布料是很柔软的棉毛,灰色的格子,几簇流苏,微微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球。

永濑廉喜欢这个味道。柔和,古朴。自然而然从空气里飘过来,没有东京都市化的香水感。

“优太,你知道吧。”

岸优太大概能猜到永濑廉要说什么。

“我和紫耀的事情。”


永濑廉默认平野紫耀会一直站在身边。

既然是要一直相处的人,像猫露出柔软的腹部一样,总是要展现真实的自己的。

于是永濑廉在对待平野紫耀上,从一开始就遵从自己的内心。

“那你为什么要走?”

在岸优太看来这是件难事,就像他无法拒绝永濑廉,也无法想象自己主动离开。

“我好像不该在那儿。”


永濑廉是个精神上的大阪人。

他在大阪有家,有朋友,有工作和爱人。转学的经历让他看见独自从名古屋来的平野紫耀就心生怜惜——“我要守护他!”

虽然平野紫耀并不需要一个瘦瘦小小的永濑廉来守护,但是没有人可以拒绝十三岁的永濑廉。

“可是廉看起来才是被照顾的那方”,岸优太说了一句很像吐槽的实话,“报|税什么的,也都是紫耀在做。”

“我带他去玩了啊!”

珍藏的游戏卡带和最喜欢拉面店,事无巨细、毫无保留,全部分享给平野紫耀了。

永濑廉独自面对新环境时最需要的东西,他希望平野紫耀不要因为没有得到而难过。


永濑廉知道一家绝好吃的拉面店,藏在八尾市的角落,铺面还养了一只黑猫,总是懒懒地趴在前台睡觉。

“像我吧!”

永濑廉指着猫问平野紫耀,很骄傲的样子。

“你比较像企鹅。”

平野紫耀学永濑廉滑冰的样子,扭着脖子一颠一颠,故意走得很丑很笨拙,要逗他生气。

永濑廉果然伸手要推平野紫耀,抓着他的手臂来回晃,比起发怒更像是撒娇。

店主早就眼熟永濑廉,漂亮小孩总是记忆深刻,端上前菜和柠檬水,软着嗓子问Naga酱今天想吃什么。

“店主怎么叫你Naga酱啊?”

“因为我帅气,所以有特别的称号。”

结果两个人东拉西扯的对话被店主吐槽漂亮小孩怎么傻傻的。

“我很想在拉面店打工的!”

“诶——”,平野紫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,“可是店主不需要傻傻的服务生吧!”

永濑廉又伸手去闹平野紫耀。


“廉,你真的想过在拉面店打工吗?”

岸优太对此充满怀疑,因为永濑廉只会用电饭煲煮白米饭这点,就算真的有拉面店收他也绝对是因为脸可以当招牌。

可是永濑廉真的有想过:“如果没有出道做一个普通人的话,上大学的时候应该会去拉面店做兼职吧。”

暖光的灯泡,干净清爽的摆设,门口摆上招牌,抱着猫吃拉面,真的很温馨。

永濑廉脸上向往的表情有点天真。

岸优太偶尔听平野紫耀说起过,Naga酱是个很爱撒娇的烦人精,各方面都笨拙得像个小孩,可爱又讨厌。

可是等到岸优太认识永濑廉的时候,他就已经是现在这样了,淡淡的,没机会见到那个天真的Naga酱。

“为什么会有‘不该在那儿’的想法呢?”

岸优太不得不承认,平野紫耀身边好像一直给永濑廉留了一个位置,只是他们都不提,也就一直空着。

“因为紫耀不需要我了。”

有了更合拍的朋友,可以去做更喜欢的事。


平野紫耀比永濑廉先一步去到东京。

东京的天总是灰蒙蒙,空气里没有海水咸湿的味道,到处都是商圈特有的香水味。

平野紫耀本来也不是会在拉面店闲坐一天的人,他更适合骑着摩托在山道上狂飙。

永濑廉当时还没成年。

他看见神宫寺勇太买了成套的设备,看见平野紫耀收到头盔时惊喜的表情,还有他们拉着岩桥玄树做自我介绍,说在东京能遇见同岁的朋友真的太好了。

“那我又算什么呢?”


高桥海人很喜欢永濑廉。

看见他第一眼就说“廉是我失散的亲哥哥”,平野紫耀开玩笑逗他,高桥海人又松手去搂平野紫耀,说“紫耀是我最喜欢的哥哥。”

“海人就是这样。”

岸优太以为永濑廉是在吃醋,拍了拍他安慰道:“他还说讨厌我来着。”

永濑廉不怪高桥海人。

高桥海人是他在东京感受到巨大落差时的缓冲带,从很高的期待上跌落下来,自怨自艾瘪着嘴想哭的时候捡到一只更可怜的小孩,出于好心带回家洗洗干净,竟然就黏上了自己,当众说什么“廉是降落在平成的白马”这样肉麻的话。

当然是喜欢的,纯粹又坦荡的爱。

包括后来六个人约在一起打牌,高桥海人也绝对不会让永濑廉落下。

“海人其实很细心吧”,永濑廉把岸优太被风吹乱的头发挂到耳后,“说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待着,只是怕我独处的时候难堪。”

岸优太最近在跟高桥海人演不仲,对此不予置评,只是他也想到了六个人在一起打牌的时候。


当时岩桥玄树还在,六个人结束拍摄后聚在一起打牌。

“我记得”,岸优太简直印象深刻,“紫耀那天迟到了,说好会请客赔罪,结账的时候却拿了我的钱包!”

六个人深夜戴着口罩跑去披萨店,要了三大块披萨和一堆小食,岩桥玄树甚至点了很贵但是难喝的饮料。

因为是夏天,大家穿着短裤拖鞋就下楼了,除了贴身携带钱包的岸优太,没人记得带钱。

“海人不是帮忙付了点吗……”

“500円”,岸优太伸出手掌跟永濑廉比划,“一个硬币,从他口袋边角掏出来的。”

导致那天玩抽鬼牌的岸优太所向披靡,像要把花出去的钱都赢回来。

散场的时候平野紫耀先去开车,到了停车场发现自己没拿车钥匙。考虑到在场人员只有永濑廉具备相对正常的查找技能,他拨了电话给永濑廉。

“廉,找到了吗?沙发缝里有吗?”

“在你外套口袋里”,永濑廉拎着平野紫耀的外套觉得头痛,“你外套也没拿。”

“真是帮大忙了……我好像听见神宫寺在旁边说话的声音”,平野紫耀换了只手拿手机,“你让勇太接一下电话。”

永濑廉把手机递给神宫寺勇太,可能是话筒漏音,也可能是自己太在意内容,平野紫耀的话显得有些刺耳。

他们好像在聊要去户外野营要准备的事情,永濑廉不清楚这个,他很少参与这类户外活动,说不清是难以快速融入新的圈子,还是见不得平野紫耀对自己的关注被分走。

“我先走了,明天还有事。”

永濑廉快速收拾东西,逃跑一样回去了。


“那时候真好啊!”

岸优太学着永濑廉在河堤上躺倒,太阳已经西沉,蓝黑色的纱从周遭向天空聚拢。

“现在也挺好的。”

永濑廉好像能听见虫鸣,冬天河堤上的草软软的,真的很舒服。

“廉”,岸优太突然想起玉森裕太,“你真的在跟玉森桑做パパ活吗?”

永濑廉一巴掌打在岸优太嘴上:“闭嘴。”

玉森裕太连结了永濑廉的少年和成年,小时候仰望的人在成年后给了自己当时一直想要的偏爱。

像孩童时代总是垫着脚想要橱窗里的玩具,却总是被大人拉走,成长为大人之后终于可以买下它,却已经不再那么需要。

但是已经足够幸运和满足了。

“这很珍贵”,永濑廉在说玉森裕太对自己的偏爱,“我知道的。”


岸优太还是好奇,他坐起来躲远了一点。

“所以你真的在做パパ活吗?”

永濑廉翻了个白眼:“是。我的不仅跟玉森桑做パパ活,我还跟神宫寺上|床了。”

岸优太明白了,是否认的意思。

可是永濑廉真的跟神宫寺上|床了。

说不清是为了报复还是什么,神宫寺也真的开着车带永濑去了郊外,明明知道岩桥和平野紫耀没什么的。

总不能是因为嫉妒神宫寺勇太。


永濑廉躺在河堤上看天空完全变黑,月亮像钩子,星星很暗。

必然一定是无数偶然孕育的,他在为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找一个突变的借口。

或许只是起源于打牌那天平野紫耀无心的对话,而平野紫耀要跟神宫寺勇太说的或许也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。

事实上,那确实就不是一句重要的话。

或许是避免信息传达的繁复,平野紫耀又知道神宫寺刚好站在旁边,于是他让永濑廉把电话交给神宫寺。

永濑廉自己也并没有把那一瞬间的失落看得太重要,十年里太多和平野紫耀相处的记忆,他甚至都不会再想起这个节点。

可是细究起来,恰恰就是这一瞬间隐隐生出了一条线,在平野紫耀的未来里把他圈了出去。

而这条线不过是平野紫耀随口说的一句话,这句话也不过就是一句:

“你让勇太接一下电话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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